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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绿绿葱葱梧桐,平静地朝他说:“我已经想清楚了,我要留下这个孩子。”
    他昏昏沉沉又睡了一觉之后,摸过床头的水杯喝了一口水,已经夜里两点了。他想给江升打一个电话,他错过了航班依照江升的性格,肯定会在机场等他一天的。
    在床上没有找到手机,闻昭撑着身子想下床,刚一动下腹就传来一阵闷痛,他顾不上那么多,他急切的想给江升打电话,他都能想象江升精神恍惚的样子。
    闻昭用手捂着肚子下床,短短几步路他已经痛得嘴唇发白了,他烦躁地啧了一声,在小茶几上拿到了手机。
    他靠在墙上,拨打了江升的电话号码,通过电流传到耳边的是嘟嘟嘟嘟的声音。闻昭按断了电话又打了一次,依旧是忙音,他不厌其烦的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电话,依旧是无人接听。
    他靠在墙上出神的看着手上的手机,江升联系不上了。
    他回到床上蜷缩在被子里面,医院的消毒水味充斥在鼻间,钝痛感从小腹传来。意识也变得昏昏沉沉的。
    眼前是红色的光看不真切,朦朦胧胧的像是隔了一层雾,有闷热的风和急促的喘息声。大片的余晖落在操场上,红色的塑胶篮球场和火红的天际相连,热风、汗水、都变得燥热又难耐。
    篮球的拍打声如有节奏的鼓点,闻昭的头发都被汗水浸湿了,旁边有不少观看的人,他却一眼看到了江升。
    江升坐在椅子上周遭的热闹仿佛都和他无关,他眼皮微阖透着疏离,闻昭还来不及移开目光,江升掀起眼皮一双漆黑的眼紧紧地盯着他。那目光赤裸又阴鸷死死地黏在他身上,闻昭把汗湿的头发撩上去,斜着眼有些挑衅地朝他笑了笑。
    中场休息的时候他撩起衣服下摆擦汗,周铭走过来勾着他的脖子说话,闻昭打开了他的手,他感觉到有道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,他回过头皱着眉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江升。
    闻昭走过去站立在他面前,把他笼罩在一片阴影里。潮热的汗水顺着闻昭的下颚流下来,头发被他撩了上去,露出了一双张扬又恣意的眼,他垂着眼看着江升说:“老是看着我做什么。”他刚打完球声音沙哑又低沉。
    江升贴着他站了起来,闻昭身上的热气扑在他身上,他眯了眯眼,盯着闻昭下颚的汗水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。
    闻昭皱了皱眉离他远了一点,江升拿过椅子上的水递给他,闻昭盯着他看了一两秒,伸手去接那瓶水。他握住了那瓶水,江升却不放手,他使了一点劲,江升松开了手,手指蹭过他的掌心挠了一下。
    掌心传来痒意,轻飘飘的像是被羽毛剐蹭了一下,手臂忍不住起了一层疙瘩,闻昭蜷缩着手指摩擦了一下,带着燥热又酥麻的感觉。
    闻昭回到篮球场,回头望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江升,撞上了他那双漆黑眼,闻昭心里漏了一拍,烦躁地灌了几口水。
    周铭凑到他身边朝他的视线看过去,笑着说:“隔壁班的尖子生怎么来看打篮球了。”
    闻昭把矿泉水瓶盖拧紧,瞟了一眼江升状似无意地问:“他叫什么名字啊!”
    “江升。”周铭随意地答道。
    江升,他默默在心里念了两遍。
    朦胧的余晖,操场、篮球、喘息,通通都不见了,变成了无尽的黑。
    他的脑海变成一片漩涡,仿佛走过了无数荆棘丛生的道路,终于在令人眩晕的红色里发现了江升。天是红色的,地也是红色的,江升被钉在荆棘的顶端,像被折断的鸟,飞不走,逃不了。
    他的血顺着荆棘的枝干往下流,流到了腐烂的泥潭里,他悬在上面朝闻昭笑,脸白得发青,嘴唇却红的诡异,闻昭看到了他森白的肋骨和粘稠的血液。
    荆棘上面的血珠像是腐烂的红色莓果,张牙舞爪的红色把他吞没了,钉在荆棘上的鸟被困死在这里。
    闻昭喘着粗气醒来,全身都酸痛无力,看了一下手机已经四点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