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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  陈落缓缓睁开眼,不知怎的,觉得身上轻飘飘的。
      程隐像是精心打扮过一样,白净的西装,金色领结,塞在马甲内,浑身没有烟草气,而是一种淡雅的深海香。一丝不苟,矜贵高雅。
      此时他抓着她的手,那双黑眸炯炯有神,兴奋地望她。
      陈落冷冷地甩开他的手,眼睛环顾着四周。
      程隐却不恼,探过来嘬了口她干涸的嘴唇,又舔了舔,按捺不住心中那份激动:“落落,我们的孩子叁个月零七天了!”
      陈落的目光一下子就停止了游离,脸上爬满了不可置信:“……你说什么?”
      程隐似乎早有准备,把床头柜上的一沓资料递在陈落面前。
      陈落快速浏览着,想要找到程隐口中所说的相关内容。她绝对不会相信……她明明吃了那么多药,现在告诉她那样都防不住他的贱种?
      第一张,甚至有B超,意思是怀孕了。
      第二张,第叁张……甚至到第十张都是。
      陈落翻页的速度愈来愈快。希望找到自己心里所想的,然而眼前的信息一下下敲击着她的希望之墙,想要把它砸成一摊碎片。
      终于在第18张时,陈落看到了有些皱的,不一样的报告。
      上面写了她当时被送进医院时的症状。
      “死胎”二字,赫然在其上鲜活跳跃。
      程隐看着陈落翻页的动作由快变慢,由最初一目十行到最后一行十目,心想她一定和他是一样的心情。
      先是激动,然后细细品味,恨不得时间就停在这里,对那个融合了他们两个血肉的小生命都憧憬万分。
      他却不知道,之前没签的病危通知书和病情报告,在慌乱间被夹在了一堆编造的报告中间。
      陈落合上资料,在程隐期待的目光中,将报告狠狠甩在他脸上!
      她笑看着面前的男人,喜悦再也藏不住爬上她的脸,连音调都比平常高昂了几分:
      “程隐,是死胎,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看不懂人字?你这么喜欢,那我就给你讲讲它的死法吧。”
      “第一种,你在怀孕期间完全不节制地把我压在桌子上操;第二种,你在酒席上一天灌我十几瓶酒;第叁种,你找了另一个比你鸡巴还大的男人把我操穿;第四种,你让人开车把我撞得血肉横飞。”
      “你说,你的杂种,死于哪种?”
      她看着男人脸上的激动一点点消失,眼底中升腾的光芒被黑暗一点点裹挟,脸色白得没有一丝血色——那副模样,活像灵魂和希望都被挖走了。
      她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笑意,放肆地笑出声,无情地嘲讽着这个狂妄自大的男人,击碎他编织的一切幻想与美梦。
      她不会像他的走狗、与他共事的一丘之貉一样配合他,制造属于他的完美国度。
      她要把有关她的一切都从他的世界剥离,她要让他从无上高度坠入无边迷途。
      程隐不相信她所说的一切,但陈落的话显然是影响到他了。
      程隐把她抱住,像没了防备一样,竟然埋在她颈间啜泣起来,直到陈落狠狠地抓住他头发把他的脑袋扯开,一巴掌狠狠扇在他脸上,在空荡的病房里发出清脆的巨响,他才停止了抽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