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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任觅摇了摇头,道:“我要走了。”艰难从床上起身,一起身,却感觉全身无力。
    “你都这样了,还想着走,你不要命了吗!”那女子责怪道。
    “这般活着,又有什么意义。在他们眼中,我不过是个叛徒。”任觅虚弱道,从床下起身,却又瞬间脱力倒下。
    “你别这样。你怎么能这么想。”那女子温婉道:“活着就是活着啊,每天看看日出,看看日落。你或许和你的家人起了冲突,可能是现在他们还不理解你,或者是现在你还不理解他们,但你不能这样子就寻短见啊。”
    仔细看向那女子,她的脸庞却变得模糊了起来。
    “诶!你醒醒,你怎么了……”
    “啊!!”
    任觅突然惊醒,摸了摸自己的脸庞,却感到脸上的温热。
    走下床去,触碰到了地面,方才按下心来。
    原来又是一场噩梦。
    任觅生在竹林,已然过了十六年。可是自他记事起,他每隔一段时间,就会做无数个奇怪的梦,就如今天做的梦一般,任觅自己从未经历过这些事情,但是这些事情就是会这样莫名其妙地迸入自己的梦中。
    任觅总觉的这些梦根本遥不可及,什么叛徒,什么冰雪,什么女子。
    任觅一出生时便已然在这竹林当中,母亲死的早,虽然父亲常常会和自己谈起母亲的事情,在父亲的口吻中,母亲是一个如此善良、温柔、美丽的女子。在父亲深情的眼眸中,任觅知道纵使自己的母亲已然逝世多年,父亲已然很爱很爱她。
    而这天,三月初三,正是母亲的忌日。
    打开房门,闻见了锅里的阵阵饭香。屋外尚下着绵绵小雨,雨打竹叶。可是父亲却不在屋内。按照以往,父亲这天都会很早起来,准备了兰花去拜祭母亲。兰花,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花。
    任觅不禁有些慌张,担心父亲会不会像自己曾经梦中一样。急忙奔向竹林。
    穿过地上的泥泞,鞋底溅起了泥水弄脏了刚被雨水洗净的竹叶。任觅奔向了母亲的坟前,却看见母亲碑前的字愈发的清澈,碑前那捧兰花尚还带着几点露珠。“父亲来过。”任觅心里叹道。一路向竹林深处奔去,一直到母湖的旁边,却再也没有人烟。
    任觅身上混合着雨水和泥浆,一个人坐在湖边,望向湖水里涟漪。顿时有些不知所措,任觅怀着一份希冀,往家中走去。
    回到竹中的小屋,丝毫是先前那般模样。不过锅中的米粥已然不再冒着热气,雨水也打湿了一直开着的屋门。
    天缓缓亮了起来,任觅回到内屋,心想今日是母亲的忌日,没想父亲也有可能去置办其他的事了。
    方走入床边,在阳光的照射下,却看见床头的木柜上摆着一个白色的信封。
    任觅急忙取来,屹然看见信封上的四个大字“任觅亲启。”
    大脑一片晕眩,任觅意识到了,这是自己的父亲——任道留下的。
    对不起,儿子。爸爸只能把你养到16岁,因为我有着自己此生也躲不过去的使命,我不得不离开了。我让你一出生便没了母亲,如今又没了父亲。我不寄希望你原谅我,只求你别恨我。我希望你和你母亲之前一样,在竹林里静静的平凡的过完这辈子。可是我也知道,你的出身就注定了无法平凡。
    儿子,我走了。别试图来找我,因为你还太弱小了,而外面的世界太大了。你也要相信,有朝一日,我会来见你。好好保管你从小到大都带着的白玉,你拿着它,以后爸爸就知道那是你了,一定要保护好白玉。
    我不该像他们一样,限制你的道路。但是,你终归会来到这条道上。勿念。
    任道亲笔
    短短一段字,就见几滴泪水掉落在信纸之上。
    任觅收好了信,重新回到母亲的坟前,看着那捧兰花,泪水伴着雨水而下。晌久,任觅却感到胸前什么东西传来的温热,那股暖意,逐渐漫布全身,向胸前触去,那是自己出生以来便佩戴着的一块白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