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月橙小说网 > 修真小说 > 青业铭 > 第三章 杀人放火者当官
    秦烈这才按下心火,微微一眯眼,心里一丝惊讶:不是战场上,尸山血海的那种压迫和震撼,说不清道不明,与其说是威压,还不如说暗藏奸诈,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官威了吧。,秦烈这才一拱手,虽施礼却不躬身,言道:“在下,五等车骑都尉,秦烈,见过国相大人。”。
    萧千屹又是几声干笑,言道:“久闻秦小公爷盛名,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,却不知怎么来到我府上?”
    秦烈心说:你这老狐狸,真能装啊,我都打上门了,还跟我装疯卖傻。随即又道:“国相大人过誉,在下不过一介行伍粗鲁之人,粗通军阵弓马,盛名二字不敢当,今日是······呵,多喝了几杯浊酒,不巧与您府上护卫起了争执,还请国相大人恕罪。”
    萧千屹面上谈笑风生,口称无妨,不知道的还以为秦烈与他沾亲呢,但是包括秦烈在内的所有人,都没看出某个瞬间,萧千屹那双风尘巨眼中闪过一丝杀意,只是一瞬,随即又恢复如初。秦烈扫视了一圈六祸司的人,看起来个个都是精挑细选的死士,此时每个人的手都扶在刀镡之上,秦烈只觉杀气四起,心说:此地不宜久留。随后一抱拳,与老狐狸萧千屹说声告辞,秦烈出得相府,回头看了一眼这金碧辉煌的相府,霎时间就感觉似有乌云压城一般。
    正要回身上马,忽然旁边一条巷口似乎有人一直盯着自己,但是自己一往那里观瞧,那人便立刻闪身逃走,秦烈一松缰绳,追风马识得家门,兀自回了国公府,秦小爷随即追了上去,那人似乎轻功了得,秦烈扯开大步一路紧追,也只能堪堪跟上,但看不清样貌,只是身形似乎有几分熟悉。
    二人拐弯抹角来到一处僻静所在,那人才停下脚步,一转身,就听秦烈十分惊讶道:“老杨?你带我来这里干嘛?”,原来不是别人,正是小旗官杨义山,只见他奔着秦烈,也不答话,怒冲冲走了过去,抬手一掌打在秦烈胸口,秦烈哎哟一声:“老杨!你疯了?打我干嘛?”
    杨义山恨的咬牙切齿还只能用低沉的声音道:“秦烈!你疯了!那是什么所在?国相府,当朝一品,统领六部,总揽三法司。就算是皇亲国戚还得让着他呢,你居然敢打上门去,你不要命了是吧!”,原来,萧千屹府中早有人前去报信,萧千屹闻言,便就近从六祸司调人,半路上杨义山远远瞧见,便追了上去,本以为有大案发生,不料想却看见秦烈与一众护院对峙,这才藏匿身形,暗中观察,等秦烈出来便引其往僻静处。
    秦烈也有些怒了,但又不好发作:“我知道,那又怎么样,旁人怕他,老子不怕,我·····”,秦烈话还没说完,杨义山抢道:“我什么?我祖父是上柱国,保国公,定都辅运,三鞭开国,是不是?秦烈,你有没有想过,今天若是他发难,问你个擅闯相府,刺杀当朝大员之罪,别说你那点军功,就算是老爷子也难保你!”
    秦烈听完,心中虽不满但也知道,人家是真心待自己,只好连忙打个哈哈,道:“老杨,老杨。”,说着说着就揽上杨义山肩膀,杨义山怒火中烧一把将秦烈手打开,秦烈不得已,只好讪讪笑了一下,随后恢复严肃的神情,才道:“老杨,我这样做,也是事出有因,京兆尹·····死了。”
    杨义山本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,一听这话,才顺一口气,语气缓和了些,道:“我知道····”,秦烈又道:“那你可知,我昨日与他结拜。”,杨义山望了一眼秦烈,道:“我····自然也知道了,”
    秦烈道:“那你也该知道,我今日为何如此。”,杨义山:“我知道,我知道,但是你不能这么莽撞!现在还不知道,到底和相府有没有关系。”
    秦烈冷笑一声:“之前或许不能确定,但现在我敢打包票,萧千屹这老狐狸脱不了干系!不然今日他就该把我问责,而不是从六祸司带人给我施压。只是····我不明白,难道为了一个尤受,就要杀死朝廷命官。这前后太矛盾了。”
    杨义山:“不管因为什么,现在案子已经转至六祸司了,三天之后就是策勋大典了,这个时候,你不能再插手此事。”
    秦烈此时心头揪着似的那么难受,“老杨,别人不知,你难道不知吗?六祸司本来应该是直接受命于圣上,可是今天他姓萧的,一句话就能调出多少人,此案若是他想压下去,那陆南钊就要冤沉大海了。”
    杨义山又岂能不知,但他能怎么办,一个八品旗官,在这乱世里就连独善其身都难做到,“三天,三天之内,你不可以再惹出任何事!陆南钊的案子,这几天,我会帮你盯着的。”,“老杨·····我·····”,秦烈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    杨义山一拍秦烈肩膀,“行了,这事儿,你知我知便可。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,我先离开,等大典结束,我给你信儿。”
    杨义山说完左右观瞧一眼,四下无人,施展轻功顺屋脊几次闪转远去,转眼间只剩下秦烈一人,从巷子出来如无头苍蝇般行走在大街上,走着走着一抬头就来到了西市口,秦烈一抬头,自言自语道:“怎么到了这?”,正要往前继续走,忽然身旁走来几名伙计打扮的人,走到近前,一拱手:“敢问,可是秦小公爷?”,秦烈心中一疑,“不错,就是在下。”
    几人语气欣喜,“果真是秦小公爷,我家小姐有请。”,言罢,便把秦烈往西市里迎,秦烈不解,“你家小姐是何人?我与她未曾见过啊。”,几人哄笑,“小公爷,您的确未曾见过我家小姐,别说是您,便是全西京城,也没有几人见过我家小姐哩。”
    这几人见秦烈生疑,又道:“我家小姐说,秦小公爷号称千骑避红袍,万军丛中都不怕,难不成还怕我家小姐吃了你。若是不去,便是惧了。”
    秦烈此时心绪杂乱,没工夫琢磨这些人口中的小姐是谁,恍恍惚惚被众人迎着走进西市口,来到那一晚力停惊马的街上。
    正疑惑时,几人将秦烈迎往一处酒楼,真是好所在:西市繁华最盛,人间锦绣藏深。青楼游苑画阁,绣户珠帘翠幕。新秋街上联霄汉,金华池畔梦胥国。银楼里错宝翠壁,红尘中步步生莲。二八佳人胭脂抹,五都举子孙山落。要问此间是何处,唤作仙娥落凡阁。
    秦烈那晚因拦惊马,所以不曾留意此处,此时一见竟呆了,心说:人间还有此等所在。正楞着呢,从楼内走出一位少妇,二十八九年年纪,轻扑烟粉淡扫蛾眉,身形婀娜不肥不瘦,眉梢眼角如带电一般,说不尽万种的风情。秦小爷当时就楞了,再是两军阵前南征北战的将军,说到底还是个二十三岁的少年,正是火烧火燎的年纪,哪受得了这个,一时间看着这位西京城里第一楼的老板娘,竟然不自觉咽了一口口水,那老板娘名唤关红休,人人皆她唤作关大娘,此时节这位关大娘把手中绣扇遮住半边脸,看着秦小爷噗嗤一声乐了出来,这一笑如银铃般勾魂,秦小爷腿一软差点都没站稳,两厢边人哈哈大笑,秦烈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,拱手便要施礼,刚要拜,关大娘玉手向上一扶,秦烈就觉着浑身跟触电一样,“小公爷不必客气,进了这楼,便是太子也不拜,就算王爷输了钱也照样要光着出去。”,关红休轻声莺语说完,秦小爷急忙起身,眼睛本想错开这位关大娘,可还是止不住的想看,关大娘见状又是一乐,道:“不逗你了,我们姑娘候您多时了,快去吧。”
    秦烈得着台阶,急忙道:“好好好,走走走。”,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本来还不情愿呢。
    进来后自有人领路,秦烈这才看清落凡阁的内景,真不愧是西京城第一楼,地下一层为十几间雅包,专为客人洗浴所用,不过能在这里沐浴的客人和钱却无关,任你富可敌国,但若是那腌臜之人入不了佳人的眼,就莫能入内。一层为大厅可容数百人,刚能入门的客,一般都在一楼,一楼后通游苑,有舫船画桥,歌舞美姬,有身份地位的都在后院。二层才是天界所在,只有十间厢房,只住一位姑娘。其余人皆在后院别有一座绣楼里歇息。
    秦烈上得二楼,就见有一扇门正对着楼梯口打开,一干人等将自己送上来便急忙退下。秦烈站在门口,不知是进是退,正踌躇时,忽听得,翠帘后有一位女子说话,“可是秦小公爷?”,就说了四个字,但是这声音清脆悠扬,如间关之莺语,幽咽之泉流,秦烈入耳更觉勾魂夺魄,当下轻声答道:“正··正··正是在下,敢··敢问姑娘是?”,里面未曾答话,只有一位丫鬟打扮的女子挑开珠帘,言道:“请小公爷入内。”
    秦烈此时神魂颠倒,不过还是略微迟疑一下,但转念又一想,自己来都来了,且瞧瞧是何方神圣罢。抬腿往里便走,一进门就见一张圆桌上摆满酒食:山中走兽云中燕,陆地牛羊海底鲜;猴头燕窝鲨鱼翅,熊掌干贝鹿尾尖。
    桌子那一边坐着一位美貌佳人,正是花魁沈羡鱼,秦烈看得眼睛又直了,心说今天怎么了,老天爷这是想暗示我点什么,眼见面前这位佳人:眉似仙羽碧柳梢,眼含秋水镜潭光,冰肌拟把薄霜降,神女偷看风月窑。
    一旁丫鬟挪开座椅请秦小爷入座,秦烈一边往下坐,一边暗骂自己没出息,怎么这么沉不住气!坐下之后,二人好一会儿都没说话,秦烈偷瞧沈花魁,沈羡鱼也不住打量秦小爷,沈羡鱼心中也是小鹿乱撞,自入这楼起,多财富贾之人见过无数,各郡的举子进士也是见了一茬又一茬,达官贵人当朝大员,也算这里的常客。富商多龌龊下作,举子多迂腐做作,王公大臣多是道貌岸然。
    挑不出一位像面前这个男人一样,在位上,正襟危坐,一看就是行伍之人,有些羞涩,虽然忍不住偷瞧自己,但目光中不是淫邪之意,有时与自己目光相接,这位小公爷居然还会脸一红低下头去,把沈羡鱼看的十分有趣,思索至此,沈花魁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。
    秦小爷心说坏了,今天是进了妖精洞了,怎么长得好看的都冲我笑。别是憋着把我吃了。
    秦小爷强压心中躁动,咳咳一声道:“在下与姑娘,好像未曾谋面,今日是?”
    沈羡鱼虽然从未见过客,不过到底是在楼里长大,还是要更能沉得住气,开口言道:“奴家见过小公爷,只是小公爷没见过奴家。”
    秦烈此时节一头的雾水,挠挠头言道:“还请姑娘明示。”,沈羡鱼便将那一晚,如何目睹秦烈降服惊马,又是如何拳打一众官兵,秦烈听罢,就觉得自己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,“那姑娘今日是····?”,秦烈一问这话,沈羡鱼顿时两颊绯红,低头不语。
    秦烈一拍脑袋,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,这一拍把沈羡鱼和一旁的丫鬟罗裳吓了一跳,“小公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