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 > >
    表面上轻松,叶与欢可没做好和这位老情人打照面的心理准备。陈宏变了好多,看起来和外边随随便便捡的中年男人一样了·····发际线上移,肚腩鼓起,眼下水肿青黑······
    怎么年纪大了以后,原本一株青涩小白杨就成这副德行了?
    陈宏看起来像惊喜懵了,相比高兴,脸上更多是迷茫:“这么多年了,你怎么······突然回来了?”
    他试图掩盖自己刚刚从椅子上摔下来的事,叶与欢也假装没发现。
    “忙啊,这可是好不容易来的假期!”
    “你会呆多久······?”
    “小半年吧。”
    叶与欢不等他招呼便走进客厅,好奇地看着屋子的状况。
    这里以前是她爸的房子,看来在她离开后,被亲戚转让给陈家住了。能明显看出是老人家的居所。面积不大的小屋里满满当当放了东西,墙上花花绿绿的破烂墙纸斑驳破旧,餐桌和椅子都是以前她家剩下的那几把,一个暗红色的罩子扣在餐桌上,盖着吃剩的饭食。
    和她模糊记忆里的生活环境相比,进步已经非常大。家电齐全,餐桌斜对面有一台电视,厨房也全部拆掉重建过,瓷砖是和周围被油烟熏的枯黄的天花板相比格格不入的白色。
    叶与欢的眼神快速移动,突然黏在了电视机顶上的全家福照片。
    全家福照片里有六七个人,看得出来是几年前的照片了,但是被人很珍视得放在那里,颜色并未因照射阳光而衰减多少。相框上没有灰尘。照片里陈阿姨的头发还未全白,站在中央的陈宏的发际线也没有上移,但是在他身旁站着一位年龄相仿的女士,手里牵着一个开怀大笑的男孩。
    原来······他已经结婚生子了啊。
    回头仔细看,其实这里处处都体现出孩子的影子;门口鞋架上,有两双格格不入的较新一些的鞋,在一众布鞋里脱颖而出,是老一代人舍不得给自己买的;褪色的沙发上有一个相对新一点的书包;墙纸的缺损处,还能辨认出绿色蜡笔的涂鸦痕迹。
    叶与欢克制着,咽下本想说的话,拍拍陈宏的肩膀,说:“我路过,上来看看以前住的地方成什么样子了。”
    她定睛看着陈宏的眼睛,失望地发现曾经清澈的虹膜已变得浑浊暗淡,“很高兴今天见到你。还有事,先走了。”
    说完这两句话,她几乎下意识要伸手向助理拿签名照之类打发人的玩意,又收回手。
    叶与欢在心里嘲笑自己一声······原来有一天,连见到陈宏,自己的发小,也需要用这一套来对付了吗?
    她停了停,轻轻笑了笑,转身出门。
    林斐瑜拿着她的墨镜和帽子,乖乖地站在门口,像是一个没有好奇心的人一般。
    她从未见过叶与欢虚伪成这样子。在以前应酬喝酒的时候,面对那些对她不怀好意的各路投资人和其他竞争对手的时候,叶与欢的虚伪是无懈可击的,而现在的她······
    看起来就像是被从里到外地瓦解了,只剩下一点什么东西把她拼在一起。
    她友好地询问陈宏是否需要一些纪念品,作为被老板和她一起打扰的补偿,并态度良好地留下了几份小物和她的电话。
    这是作为助理的基本素养。
    叶与欢快速下楼,靠在车门处,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    没有人会停在原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