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是短命鬼。”周梵音冷静地看着她，“你女儿才是。”

    在林耀之的眼神威胁下，王姨娘也只敢怒视着周梵音。

    周梵音倒是不费余力地刺激她，轻笑道：“你该不会还在指望你在我幼时下的毒能索我的命吧？”

    王姨娘惊疑不定地看着她，不确定她是不是故意套话。不可能啊，那种药根植多年，连太医都诊断不出来。

    “可惜了，那药早就解了，我大概再活个六七十年不成问题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可能？”王姨娘终于还是沉不住气了，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。

    如果真是这样的话，她最后一丝报复的希望也没有了......老天爷，为什么要这么不公平，她已经失去楚楚了，她受的刺激还不够多吗？

    “有什么不可能？”周梵音粲然一笑，“你们就没有好奇过，钟姐姐身上的毒是谁解的吗？”

    王姨娘蓦地瞪大眼睛：“是你？”

    周梵音眼神从平静一瞬间变得狠戾：“怪只怪，你们一直将主意打在我身上，怎么都不肯放过我。”

    无论是夏侯冕的计划，让周梵音成为景渊娘家强大却早夭的侧妃，还是周楚悦的私心，因景肃眼里的一抹惊艳和忌惮要将她推下冰冷的湖泊。

    还有周家想用她的身体换取皇后的尊荣。

    这些人总是包藏祸心，想利用她达成这样那样的目的。明明她和“周梵音”，都只是想安安稳稳活着而已。

    就这么简单的愿望，那些人偏偏不想如她们的愿。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出了水牢，林耀之推着她走在寒梅盛开的小路上。或许是知道她心情不佳，林耀之迟迟没有打开话匣子。

    “夫君。”

    “嗯？”

    “把她杀了吧，不要浪费家里的米面了。”周梵音淡然开口。

    “好，我马上就让下人去办。”

    就这么一个人，一天一碗红薯稀饭，能吃掉多少粮食？林耀之心中明白，他娘子是不想再见到这个人了。

    也好，杀了她，一切都尘埃落定了。那些欺负过她的人，都到阎王爷那儿去团聚了。

    “夫君。”周梵音又软软地开口。

    “嗯？”林耀之觉得，他娘子今天特别像粘人的小猫，没什么事也要“喵喵”叫唤几下。

    “其实我回去过，在掉落山崖的时候，不过我又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听完她说前半句，林耀之差点吓得心脏骤停，魂魄都在半空转了一圈。直到听到她后半句话，他的心才总算落回了实处。

    他扯了扯嘴角，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回应，只好无奈地说：“幸得娘子怜惜，不至于让我变成孤家寡人。”

    只不过以后能不能不要再回去了，他的心脏经不起这么折腾啊。

    这句话在他嘴边转了一圈，最终还是咽了回去。那是她本来的家乡，他不能用自己绑住她、强迫她。

    林耀之苦笑，本以为按他的性子，不择手段也要将人留住。到了今日才知道，自己是不舍得让她受一丝委屈的。

    周梵音不知道他心中所想，歪着脑袋思考土味情话：“我一直在想我回来的契机是什么？大约是我落了什么东西在夫君身上吧。”

    “落了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我的心呀。”

    这一刻，虽深处寒冬，但林耀之觉得周边好像山花烂漫、他眼中只有美人娇俏的笑。